一个小时以后,吴浩手持一封举报信离开了保卫处办公区域,从停车棚取出自行车就骑出了轧钢厂厂门口。
“振东,你小子行啊,搞物资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吴浩都快成咱们手底下干脏活的替身了。”
徐向东站立在窗户前抽着烟,烟雾迷绕之间嘴角的弧度也越扩散。
在票据购物的时期,保卫处想搞点油水大多都是靠着厂里后勤的秋风以及工人犯错误时的一些桌下交易为主,他在保卫处这几年的时间也没少这么干,可到头来敲诈资本家还是头一回。
趁着两人还没接替职务之前,干点不要脸不要皮的事,一来能捞点好处给底下的人,二来也即便是出了事也能一推二五六,两手一瘫就甩锅,还能反咬对方试图诬陷。
“明着搞一个挂着股东名义的资本家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借着他女婿这件事情搞他,哪怕出了事,老孙跟老黄也能扛得住,再说了,东西咱们不经手,让跑腿的直接出面去转移,兜兜转转在按照查获物资上报。”
“拿的只是烟酒茶叶跟一些营养品又不是钱,搁谁都挑不出理来。”
冯振东抱着手撇了撇嘴抱怨道:“要不然处里几百号弟兄,全靠配给份额想点像样的福利都不出来,我大舅哥也不可能每回都给咱们处多配给吧,回头其他厂的保卫科要知道了,影响可就大了。”
“说的也对,放手干吧,趁着有机会先把小库房堆满,将来咱俩接班了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徐向东赞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又不是困难时期,物资越来越丰富的情况下,各大保卫科都在用自己的方法谋点福利,只要不过底线,上级部门也都不会较真,各大厂也都在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往上级部门申请奖励,后勤部门也开始了老传统“半两秤”
的手法。
肉,油都不缺的时候,烟酒茶叶的性价比就彻底体现出来了。
有了徐向东的支持,冯振东才会让吴浩拿着一封举报信出面,以工会转达的形式暗示对方,事成之后保卫处再以给工会面子的说法将处罚按照最低标准下达。
一来二去,保卫处既没有直接与娄家这样的资本家接触,又能达成目的。
“王玉凤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处理?”
两人坐会沙上嗑着瓜子闲聊,徐向东忽然若有深意的提问道。
“口供弄好了,人证也我让老赵去安排了,过两天就直接掀桌子,拉她下台。”
冯振东眼神里散着势在必得的决绝,对于这个号称王盖子的街道办事处主任,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不提她对养老团睁只眼闭只眼的行为,光是他作为大院子弟住进南锣鼓巷以后,对方一点表示都没有,几次三番牵起刷名声政绩的扶贫举动都没有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凭这一点,冯振东就不打算让她在继续待在现有的位置上。
互惠互利的事情都不做,好处全往自个儿裤兜里揣,既然他吃不上这顿饭,那就索性把桌子掀了,换一个做饭的人上桌一块分好处。
连带着还能让新上任的街道主任记下这份情,往后街道工厂的手工作业份额都会比现在要多上许多。
“行,我跟区里的周主任打过招呼了,等你掀桌子,他就会在区会议上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追究她违反规定的责任,下一任街道主任一定是咱们的好朋友。”
说罢,徐向东起身往外走去。
“您找哪位?”
“轧钢厂工会干事吴浩,转告娄懂,许大茂人在保卫处。”
吴浩来到一栋小洋楼大门前,举起手上的举报信在打开房门的中年人面前扬了扬。
“您请进,请进。”
中年人立马让开身形对着吴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吴浩走进这间装修风格极具豪华的小洋楼,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