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听完,缓缓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案卷翻了两页,抬头对孙怡说:“思路没问题,你现在就去审讯韩宝山,让他把杀害王希元的事交代清楚。
记住,重点问抛尸后的细节,还有佣金的支付情况,不要放过任何漏洞。”
“明白!”
孙怡立刻转身,快步走向审讯室。
审讯室里韩宝山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孙怡进来,眼神很木然。
“韩宝山,我们又见面了。”
孙怡拉开椅子坐下,“这次找你,是想问问你1月24号抛尸之后的事。
你杀了韩本立,和王希元一起把尸体扔进机井,之后呢?你和王希元又做了什么?”
韩宝山声音有些沙哑:“抛完尸之后,王希元给了我1o万块现金,让我赶紧离开金海,永远别回来。
我拿着钱就去了火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回天津的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王希元。”
“没见过?”
孙怡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确定?王希元后来就没联系过你?或者你有没有再找过他?”
“真没有!”
韩宝山猛地抬头,“我拿了钱就走了,走的时候王希元还跟我说,‘你手上已经有命案了,我雇你杀人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然先倒霉的是你’。
我哪还敢联系他,躲都躲不及!”
孙怡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破绽:“那王希元有没有欠你钱?比如承诺给1o万,实际只给了一部分?”
“没有,他给够了1o万,一分不少。”
韩宝山摇头,语气很肯定,“都是现金,我当场点过的。
我杀了韩本立,本来就心虚,拿到钱只想赶紧跑,根本不想跟他讨价还价。”
“你撒谎!”
孙怡重重拍了下桌子,“我们有证据证明王希元在1月25号之后就失踪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你是不是因为心怀怨恨,又杀了王希元?”
韩宝山的身体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孙怡:“警官,我真没杀王希元!
我承认杀了韩本立,这已经是死罪了,我没必要再隐瞒杀王希元的事啊!
要是我真杀了他,现在承认了,还能算个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我犯得着撒谎吗?”
这句话让孙怡愣住了。
是啊,韩宝山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多一条命案对他来说,量刑上差别不大,他确实没理由刻意隐瞒。
单面镜后的许长生也皱起了眉。
他看着韩宝山慌乱却不像撒谎的表情,手指在下巴上轻轻摩挲。
韩宝山说的有道理——一个已经认罪的死刑犯,没必要在另一起命案上坚持抵赖,除非他真的没做过。
“难道王希元真不是韩宝山杀的?”
许长生心里泛起嘀咕,“那凶手又会是谁?又或者王希元真的没死,还在某个地方悄悄地活着?”
他转身回到办公室,把孙怡和马卫国带回来的走访记录全都摊在桌上,一页页仔细翻看。
从王希元的亲属到生意伙伴,再到养鸡场的工人、附近的村民,每一份记录他都看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份走访记录上——这是孙怡对村民林申明的询问笔录。
林申明说:“我最后一次见王希元,是年初的时候,那天早上又下雾又下雪,天阴得很,他穿着件黑色的棉袄,从养鸡场往村外走,我还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去哪儿,他说去买点东西,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许长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在金海生活了四十多年,对这里的天气再熟悉不过——又下雾又下雪的日子本来就少,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