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朝权面?向?顾文匪,无比恭敬地、深深地跪拜下去?。
他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涌的、混合着野心、执念与病态占有欲的幽光,深深叩首:
“奴婢朝权,拜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内,烛火摇曳,将顾文匪的身影投映在蟠龙柱上,拉出悠长而威严的轮廓。
他垂眸凝视着手中那方沉甸甸的蟠龙纽玉玺。
成了。
终究是成了。
流放三?年的屈辱,步步为营的算计。
传国玉玺,调兵虎符,如今皆在他一人之手。
名分与大义,兵权与国器,尽在掌握,这九五至尊之位,已是板上钉钉,再无任何悬念。
顾文匪缓缓抬眸,目光落在依旧恭敬跪伏于?地的朝权身上。
那身猩红官袍在满地狼藉与烛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漂亮。
上前一步,顾文匪亲手将朝权扶起。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胜利者特有的、近乎施恩的温和。
“爱卿平身。”
顾文匪开口,
“此次拨乱反正,爱卿居功至伟,朕,都记在心里。”
他凝视着朝权低垂的眼睫,对方那颗泪痣在光影下若隐若现:
“有功必赏,此乃国之大体。自即日起,你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总督内外廷事务,位同?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微微停顿,指尖稍稍用力:
“只要你朝权不?负朕,朕,必视你为肱骨重臣,荣华富贵,与国同?休!”
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
顾文匪心知肚明,他与朝权之间,如今各自握着对方的命脉——他知晓朝权弑君之行,朝权则握着他身世之谜的名单。
看似相互制衡,但顾文匪一旦正式登基,坐稳龙庭,执掌天下生杀大权,所谓的把柄,其?分量便会改变。
届时,这天下风云,是非曲直,还?不?是由他这真龙天子一言而决?
即便身世之事偶有波澜,以届时掌控的力量,亦有的是手段将其?彻底平息。
朝权,已经不?能成为他的威胁了。
但是,顾文匪还?是想要得到朝权。
男人的欲望,无非就?是江山美人,如今江山,他有了,美人,他也要——不?仅仅是身体,顾文匪也要朝权的心。
朝权顺势起身,却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微微躬身:
“奴婢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文匪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龙榻上已然气绝、双目圆睁的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殿门。
深吸一口气,顾文匪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方才的志得意满与冰冷杀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痛、疲惫,却又带着悲戚。
眼眶甚至被他逼得微微发红,俨然一副刚刚经历丧父之痛、又强撑起社稷重任的孝子贤君模样。
“吱呀——”
殿门开启。
门外,以陈新德、卫林纶、闻定州为首的一大群文武官员、禁军将领正焦急地等?候着。
见?到顾文匪出来,所有人立刻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他手中那方赫然在目的蟠龙玉玺之上!
顾文匪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与沉痛,朗声道:
“诸位爱卿,父皇……驾崩了!”
他适时地停顿,让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在人群中扩散,才继续道,语气充满了无奈与哀恸:
“父皇因二弟顾文耀犯上作乱、忤逆不?孝之举,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