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外衙,子夜。
乌云压月,风卷残叶,像无数黑蝶扑墙。
外衙踞于要冲,占地百亩,前为校场,后为地牢,驻兵三百,皆披朱衣,配窄刀,夜巡每半刻一更。
任如意率七百三十名死士,伏于三里外枯苇荡。
她抬手,芦苇无声分开,露出前方护城河——
河宽五丈,水黑如墨,桥首吊桥高悬,机枢藏于敌楼,内驻二十人,火油火把齐备。
“将军,怎么过?”副将低问。
任如意解下背后革囊,倒出一只油皮袋——
内藏数十尾“乌鳞江鲤”,鱼腹早被剖开,塞满火油棉与硝粉,背鳍系细铜丝。
“放鱼。”
死士们膝行靠近水边,将铜丝另一端缠于芦苇根,轻推鱼群入水。
乌鲤受惊,逆流而上,直奔桥墩暗桩,铜丝瞬息缠住木桩。
任如意抬臂,弩箭上火,点燃铜丝——
“嗤啦!”
火随丝走,瞬燃鱼腹,火油遇水不灭,反沿桩攀爬,顷刻吞噬桥墩。
敌楼上传出惊呼:“走水了——”
吊桥铁索被火烤得通红,“嘣”一声断裂,桥身重重砸落,尘土飞扬,火浪扑面。
“杀!”
任如意率先跃出,七百死士分三股:
左股三百,持弩压制敌楼;
右股三百,携云梯钩索,翻外墙;
中股一百三十,随她直突正门。
照月剑出鞘,银铃在风里碎响,像有人轻笑相送。
外衙内,警钟狂鸣。
朱衣卫百户长“赤隼”从睡梦中惊起,披衣提刀,冲出值房。
迎面,一道黑影掠至,剑光如月,月过无痕。
赤隼只觉喉间一凉,世界便倾斜——
他最后的视野,是漫天火雨,与一杆白旗,旗心雀影翻飞。
任如意踏尸而过,剑尖滴血未落,已杀入二门。
身后死士以三角阵护翼,弩箭火油交替,步步为营。
地牢。
铁门厚重,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