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噗通”一声，墨尘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面。他周身那扭曲的黑暗力场如同潮水般退去，但残存的暴戾气息依旧如同实质的黑色烟雾，从他毛孔中丝丝缕缕地渗出。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仿佛肺部已被那狂暴的能量灼伤。

指尖那凝聚了极致毁灭力量的黑暗光点已然消散，但施展这一击的代价是巨大的。他体内的经脉如同被烈火燎原，又像是被无数刀刃切割过，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处，那新生的吞噬核心漩涡虽然未曾崩溃，但旋转速度极不稳定，时而疯狂加速，时而几近停滞，核心处那点幽暗的光芒也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最危险的，是识海。

强行吞噬幽冥锁魂链带来的后果此刻才真正显现。无数怨魂的尖啸、临死前的恐惧、无尽的怨恨与疯狂，并未被完全炼化，而是化作了一股污浊的黑色洪流，在他的识海中左冲右突，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本源。他的右眼依旧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冰冷的吞噬欲望；左眼则在这清明与疯狂的边缘剧烈挣扎，瞳孔时而收缩如针，时而扩散失焦。

“墨尘！”

林清雪依旧从身后紧紧抱着他，没有松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方才不顾一切地将青木长生功的本源生命力渡给墨尘，对她自身亦是极大的损耗，几乎动摇了根基。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墨尘体内那两股力量的激烈冲突——一股是充满毁灭与贪婪的吞噬之力，另一股则是她渡入的、温和却坚韧的生机之力。

她的青木灵力，此刻正如同在狂暴的黑暗海洋中航行的孤舟，努力维系着一丝平衡，试图安抚那躁动的灵魂。

“清雪……松手……离我远点……”墨尘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试图挣脱她的怀抱。他害怕，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彻底失控，伤害到此刻最关心他的人。

“不！”林清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双臂收得更紧，更多的青色光点从她体内溢出，如同温柔的藤蔓，缠绕上墨尘颤抖的身躯，“我绝不会放手！墨尘，守住本心，运转你原本的功法，将它们引导出去，或者炼化！”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安抚力量，穿透了那怨魂的嘶吼，直达墨尘灵魂深处。

一旁的凌霜和白秋雨迅速处理完战场。白秋雨将那被烧焦的元婴修士的储物袋和招魂幡收起，又走到骨长老化为飞灰的地方，捡起那面被洞穿的骨盾和一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显然是骨长老的储物法器。他动作麻利，眼神却始终警惕地关注着墨尘的状态。

凌霜则快步走到墨尘和林清雪身边，她受的伤也不轻，体内寒气紊乱，但此刻更担忧墨尘的情况。她蹲下身，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墨尘，情况如何？可能压制？”

她看得出，墨尘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比面对骨长老时更甚。那是一种从内部开始的崩坏。

“很……糟糕……”墨尘艰难地回应，他的身体时而冰冷如坠冰窟，时而又灼热如置身熔炉，那是不同属性的能量在体内冲突的表现，“那些残魂……怨念……在污染我的神识……吞噬之力……在反噬……”

他尝试按照林清雪所说，运转自身原本的《基础炼气诀》，试图引导那狂暴的能量。然而，那新生的吞噬之力霸道无比，几乎本能地排斥着其他功法的运行路线，反而将那微弱的炼气诀灵力也一并吞噬。

“这样不行！”白秋雨走了过来，眉头紧锁，“他这吞噬之力太过诡异，似乎排斥其他能量。清雪师妹的木系生机之力能起到安抚作用，但无法引导炼化。必须想办法帮他疏导，或者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他自行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