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看似波澜不惊中滑过。伊芙琳像一枚被投入静湖的石子,表面的涟漪逐渐平复,但湖底涌动的暗流,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对阿瑞斯的态度,维持在一种微妙的“习得性无助”与“谨慎的依赖”之间。她不再激烈反抗他的触碰,甚至在他偶尔心情尚可、用手指梳理她长发时,会强迫自己放松颈部的肌肉,虽然胃里依旧翻涌着不适。她开始“习惯”他的存在,就像习惯房间里一件巨大、冰冷、却无法移动的家具。
阿瑞斯似乎很满意这种渐进式的“驯化”。他给予了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特权”,比如允许她在守卫陪同下,去星舰的微型资料库查阅一些非机密的、关于帝国艺术和历史的电子文献。这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圈养,让她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都经过严格过滤,但伊芙琳依旧“感激”地接受了。
在资料库消磨的时间,成了她另一种形式的侦察。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资料库的管理员——一个戴着厚重眼镜、有些神经质的年轻技术官。她注意到他对纸质书籍有种近乎偏执的爱护,对光屏上跳出的系统错误提示会显得异常焦躁。
有一次,伊芙琳“不小心”碰落了一本厚重的、关于帝国星舰早期设计的实体书(这本书能存在于此,大概是因为其内容早已过时)。书页散开,那名技术官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嘴里嘟囔着关于湿度和纸张脆弱的抱怨,小心翼翼地将书页整理好。
伊芙琳低声道歉,目光却快速扫过那些泛黄书页上的示意图和标注。一些关于早期星舰能源管道冗余设计和应急通风系统的老旧知识,像碎片一样存入她的脑海。这些知识可能早已被更新迭代的系统淘汰,但谁知道呢?或许在某些角落,古老的漏洞依然存在。
她也开始利用那枚她“不小心”掉落过的胸针。在有限的走廊“散步”时,她会寻找机会,用胸针的尖端在监控探头死角的墙面上,留下更细微的划痕——不是简单的标记,而是开始尝试用只有她自己能理解的、极其简略的符号,记录下守卫换岗的时间规律,以及她观察到的、不同区域能源管道运行时的微弱噪音差异。
这是一场孤独而危险的游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转机出现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阿瑞斯临时被紧急军务召走,留下伊芙琳一人在观景套房。送餐时间到了,进来的,竟然是那个曾经对她用家乡方言有所反应的年轻士兵。
这一次,他看起来镇定了许多。他沉默地摆放好食物,但在转身离开前,他的手指似乎无意地在托盘边缘敲击了几下——短、短、长、短。
伊芙琳的心脏骤然收缩。那是地球抵抗军早期使用过的一种简易密码,代表“安全,可尝试接触”。
她强迫自己呼吸平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没有多看那名士兵一眼。直到金属门关上,她才缓缓走到桌边,手指拂过托盘边缘他刚才敲击的位置。
不是幻觉。
她坐下来,机械地吃着那些精致的合成食物,味同嚼蜡。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