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顾明修的叮嘱:“那胎记是九窍镜的钥匙,盯紧她,别让她碰任何带镜纹的东西。”
就在焊勺即将触到第二道裂缝时,林浅的动作猛地僵住。丝绒袋里的青铜镜残片像被点燃的火种,滚烫地贴在掌心,胎记的灼痛感瞬间窜遍四肢百骸,眼前的恒温灯突然扭曲成暴雨中晃动的车灯,耳边的呼吸声被海浪与狂风彻底吞没——十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毫无预兆地砸进脑海:
码头的海风裹着咸腥味砸在脸上,暴雨像无数根冷针,扎得皮肤生疼。父亲林正明浑身湿透,藏青色工装被血渍染透,额角的伤口淌着血,却死死攥着这半块青铜镜残片。他将残片塞进林浅冻得发紫的掌心,粗糙的手指用力按住她的手腕,让残片与胎记紧紧相贴,声音被狂风撕得破碎,却字字千钧:“浅浅,记住!保护好镜中人——这是九窍镜的一半,千万别让顾家拿到完整的!他们要的不是文物——是能篡改历史、翻云覆雨的力量!”
“爸!你去哪?”年少的她哭着抓住父亲的衣角,工装布料上的血腥味刺得鼻腔发疼。父亲却猛地将她推到集装箱后,低吼:“躲好!没我命令不准出来!”他转身冲向那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车灯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只听见刺耳的刹车声、金属碰撞的巨响,最后是重物坠入海水的“扑通”声,像砸在心脏上的重锤。
“浅浅!林浅!”张馆长的呼喊像根绳子,猛地将她从回忆里拽出来。林浅猛地喘着气,口罩被眼泪浸湿,贴在脸上又冷又闷。掌心的残片金光渐褪,却在皮肤印下清晰的镜纹,而玻璃罩里的香囊突然“咔嗒”轻响——裂缝处泛起银光,与她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内部的九窍转心竟自己转动起来。这是父亲说过的“镜纹相召”,是九窍阁独有的器物共鸣之术。
“小心!别碰它!”张馆长惊呼着想上前,却被林浅抬手拦住。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转动的转心,突然明白——转心转动时会带动内部机关,裂缝处正是机关出口。她调整焊勺角度,顺着转心转动的方向轻轻一挑,一小片卷成细条的丝绸从裂缝里滑了出来,落在麂皮工作台上,展开时朱砂字迹格外扎眼。
“龙门山月满,镜归九窍门。”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匆忙写就,落款处画着半枚青铜镜纹,与她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林浅的心跳瞬间飙快——陈老刚说过,龙门山古寺是九窍阁的旧址,这纸条分明是引她去的路标。
“这是什么?”张馆长凑过来,脸色凝重得像挂了层霜,“昨天我擦香囊时,里里外外都检查过,根本没有这东西!”
“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林浅的目光扫过苏晴,正好看见她低头按手机,屏幕上“顾明修”三个字一闪而逝。瞬间的电光火石间,她想通了所有关节:苏晴破坏香囊引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这张纸条;顾明修在龙门山设好埋伏,等着她自投罗网。
林浅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重新握稳焊勺。剩下的修复格外顺利,当最后一道裂缝被焊合,她转动香囊顶部的银链,九窍转心顺畅转动,鎏金光泽在灯光下流转,比修复前更温润,像吸饱了岁月的光。放大镜下,焊接口与原器融为一体,连最挑剔的李博都找不出丝毫痕迹。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李博激动地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