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当著作佐郎时,常有人拿着诗稿来请教。有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捧着一叠诗稿找上门,脸红得像苹果,说话都打哆嗦:“顾……顾先生,我叫白居易,这是我的诗,想请您指点指点。”
顾况接过诗稿,见第一页写着《赋得古原草送别》,开头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他笑了笑——这种写草木的诗,太常见了,没什么新意。接着往下读,看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时,他手里的茶碗“哐当”一声磕在桌上,赶紧抬头看白居易:“你这两句,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居易紧张得手心冒汗:“我……我老家的原上草,每年冬天被火烧了,春天还会发芽,我觉得它特别韧,就写了。”
顾况一下子站起来,拉着白居易的手:“好一个‘野火烧不尽’!你这诗里有‘劲’——草的劲,人的劲,百姓的劲!比那些只会写风花雪月的诗强一百倍!”
那天顾况留白居易喝了一下午的茶,把他的诗稿从头看到尾,尤其喜欢《观刈麦》里“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句子,拍着他的肩说:“你要记住,写诗不是为了装文雅,是为了写老百姓的日子——他们的苦、他们的韧,都要写出来,这才是好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七十九章顾况:中唐诗坛的“摆渡人”(第2/2页)
后来白居易搞“新乐府运动”,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其实早被顾况点透了。顾况自己写《弃妇词》“如今君弃妾,憔悴入山门”,写《囹圄吟》“狱户春深锁,田家昼不开”,都是用通俗的话写民间苦——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生僻的典故,老百姓一听就懂。这些诗,就像给白居易、元稹的“新乐府”铺了条路:原来诗可以这么写,原来诗能为老百姓说话。
白居易后来在《与元九书》里说:“初应进士时,顾况见吾《原草》诗,叹曰‘吾谓斯文遂绝,今复得子矣’。”要是没有顾况当年的那句赞赏,没有顾况诗里的“写实路子”,或许就没有后来“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的《新乐府》——顾况不仅识出了白居易这颗“珠”,更引着他走上了“为百姓写诗”的路。
给文人茶文化“升段位”:《茶赋》里的“玉瓯禅意”
顾况这辈子,除了写诗,最爱的就是煮茶。他在浙西当观察使判官时,见当地百姓种茶、煮茶,觉得这“叶子”里藏着大学问——不光能解渴,还能养心。
有次他去茶山,见茶农凌晨就上山采茶,手指被露水打湿,被茶刺扎破,却笑得很开心:“顾大人,这茶要趁太阳没出来采,才香!”他跟着茶农采了一上午茶,又看他们用“铁鼎煮茶”,用“越窑瓷瓯”盛茶——铁鼎像金子一样亮,瓷瓯像玉一样润,茶汤在瓯里泛着淡绿的光,喝一口,满嘴都是清香。
回到住处,他就着茶香写了篇《茶赋》,里面写“舒铁如金之鼎,越泥似玉之瓯”,把煮茶的器具写得像珍宝;又写“滋饭蔬之精素,攻肉食之膻腻”,说茶能解腻、能清心——这哪里是写茶?是把煮茶当成了一件“雅事”,一件能让人静下心来的事。
后来他归隐茅山,更是把“煮茶”和“修道”融在了一起。每天早上,他就坐在道观的石桌上,用带来的铁鼎煮茶,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