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作轻得像猫在确认主人是否还活着,却在我胸口掀起一阵无声的海啸。我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只要稍一用力,这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就会轰然倒塌。
“若涵……”我又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克制,“再这样,我真的会失控。”
她终于停住了动作,脸还埋在我肩窝,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良久,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点苦涩,一点释然,还有一点不肯承认的倔强。
“失控?”她低声重复,语气像是在回味这个词,“学长,你从来都不会失控。你连拒绝我,都拒绝得那么体面。”
我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我从来都是那个理智、克制、分寸感极强的人,连我自己都以为,这样的我可以一直坚持下去。可她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把我筑起的所有防线撕出一道裂缝。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眼眶红得厉害,却没有再掉泪。她的眼神落在我脸上,像是要把我刻进记忆里,一寸都不放过。
“我不逼你。”她声音轻得像风,“我也不会等你。我只是……想记住你现在的温度。就现在,这一刻,就够了。”
我心口一震,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松开手,退后一步,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勉强,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她松开手,退后一步,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勉强,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那平静像一面镜子,把我所有晦暗的挣扎映得清清楚楚。我张了张口,嗓子却像被砂纸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着我,像在等待,又像已经放弃等待。空气里只剩下热水器“咔哒咔哒”的打火声,一下一下,像倒数。
“就现在,这一刻,就够了。”——她的话还在我耳膜里回荡,像一根细线,勒得我心脏发疼。够了?怎么可能够。她要的只是一瞬的温度,可这一瞬,我就已经感到害怕,怕把是往后余生所有“如果”都烧成了灰。
我往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地板上的那滩水渍还没干,灯光打上去,像一面碎裂的镜子,映出我们两个扭曲的倒影:她站在光里,我站在影里,中间隔着不到一臂,却像隔了整整一条银河。
“若涵……”我终于找回声音,却哑得不像自己的,“别把话说得这么轻。你明知道,我给不了你要的以后。”
“我知道啊。”她点点头,眼角还红,却带着笑,“所以我不跟你要以后,我只要现在——现在你站在这儿,没有推开我,还喊了我的名字,就够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像怕惊动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小宝知道,也不会让故安姐姐知道。我就……偷偷存着这点温度,等哪天冷得不行了,拿出来暖一暖,然后就放下。”
一句话,像把钝刀,缓慢而准确地插进我胸口。我从来没想过,她的“放下”会是这种姿态——不是歇斯底里,不是转身离开,而是提前给自己备好一个火种,再独自走进风雪里。
我忽然害怕起来。害怕她真的就这么走了,带着这点“偷来”的温度,从此再也不出现在我门口;更害怕她不走,一年两年,把这点火种熬成灰烬,连她自己都烧干净。
我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要把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那一瞬间。我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一瞬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脉搏在我的掌心下急速跳动,就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
她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身体猛地一颤,原本低垂的目光突然抬起,直直地看向我。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眼中掠过的一丝不敢置信的亮光,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疑惑和期待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