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树的露水还凝在枝叶间,带着广寒宫特有的清冽寒气,却被手下献上来时裹上了几分谄媚的暖意。猪悟能捻着自己油光水滑的胡须,指腹摩挲着粗硬的须毛,看着那捧鲜嫩的桂枝在玉盘中泛着莹润的光,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在天庭当差时,那些仙官们捧着各式奇珍异宝给他送礼的模样。
“好!好!”他把胡须捻得更紧,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震得帐顶的夜明珠都晃了晃,“不愧是我齐天大帅的兵,有魄力!”这话出口时,他特意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胸前的帅印随着动作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像是在为他的话作证。
当年在高老庄,他不过是个偷偷摸摸的妖精,见了凡人都得藏着獠牙;后来跟着那猴子西天取经,更是天天要看人脸色,紧箍咒的滋味还没从骨头缝里淡去。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齐天大帅,帐外有千军万马,帐内有流不尽的黄金,连那些曾经对他嗤之以鼻的仙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大帅”。
“赏!给领头的赏十两黄金!”他大手一挥,像是在丢弃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手下们瞬间亮起来的眼睛。那眼神里的贪婪像钩子一样,挠得他心里痒痒的——看吧,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只要他一句话,就有人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作坊里连夜飘出奇异的甜香时,猪悟能正歪在榻上,让小妖精给他捶着腿。他看着窗外的月色,忽然觉得吴刚那老小子也挺可怜的,守着棵破桂树砍了几千年,连口好酒都喝不上。哪像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广寒宫的桂枝,都能变成他手里的宝贝。
“大帅,成了!”手下捧着新沏的极乐茶闯进来时,茶水晃出的金圈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光。猪悟能呷了一口,先是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是三伏天里喝了口井水,紧接着,暖意就从丹田涌出来,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酥酥麻麻的,比极乐膏少了几分蚀骨的痒,却多了几分绵长的舒坦。
“妙啊!”他把茶杯往桌上一墩,茶水溅出来打湿了衣襟也不在意,“这茶,比那劳什子仙酿好喝百倍!”
消息传开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快。先是营里的兵痞们争相抢购,接着是周边的小仙小怪托关系来求,最后连天庭里那些素来以清高自居的仙官,都让侍从偷偷送来帖子,说要“尝尝鲜”。
那天他收到太白金星的帖子时,正坐在帐里数黄金。帖子上的字迹工整秀丽,开头写着“久闻大帅新得佳茗,老夫不才,愿以千年雪莲相换”,看得他差点笑出声来。想当年,这太白金星见了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如今却要巴巴地来求他一杯茶?
“告诉太白老儿,茶可以给,但雪莲就不必了。”他把帖子扔回给侍从,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就说本帅赏他的。”说这话时,他特意摸了摸腰间的玉带,那玉是从东海龙王那里敲来的,触手生温,映着他油光满面的脸,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错觉。
手下们的胆子像是被极乐茶泡大了,从偷摘枝叶到开挖树根,不过短短几日。起初还有人来报,说广寒宫那边似有异动,猪悟能正忙着清点新到的货款,头都没抬:“动就动呗,一群兔子成不了气候。”
他那时正盯着账本上的数字乐呵,黄金的数目一天比一天多,库房都堆不下了,得用仙法拓开空间才能装下。他想,吴刚那老小子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敢打过来?他手里有兵有粮,还有能让人神魂颠倒的极乐膏,三界之内,谁还敢跟他叫板?
直到有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说手下想砍吴刚那棵千年桂树,他才皱了皱眉。倒不是怕吴刚,而是觉得那棵树活了几千年,砍了可惜,不如留着慢慢摘枝叶。“让他们别砍,”他呷了口极乐茶,慢悠悠地说,“要砍也得等本帅下令。”
可这话还没传到广寒宫,就传来了手下被吴刚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