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陵山云栈洞外的空地上,竟凭空支起了一座鎏金镶玉的喜棚。仙雾裹着彩绸在棚顶绕了三圈,檐角垂落的珍珠串被风一吹,叮当作响的声音里都掺着几分刻意营造的“喜庆”。棚外挤了不少伸长脖子的仙民,手里攥着《三界时报》的草纸版,眼尖的还能看见几个穿青布衫的记者,正举着玉笔在绢帛上疾书,笔尖蘸的墨都是天庭专供的云香墨——这场被猪悟能称作“三界皆知的美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股掩耳盗铃的荒唐。
孙悟空顶着嫦娥的脸,站在喜棚东侧的玉阶上,广袖里的手早就攥得发紧。他身上这袭月白纱裙是猪悟能不知从哪弄来的,料子软得硌得慌,领口绣的玉兔纹样蹭着脖颈,痒得他总想抬手挠——要不是早跟八戒约好演这出戏,他早掏出如意金箍棒把这破棚子拆了,哪还能忍着扮娇弱。
“仙子,您看那王勃,脸都快笑僵了。”猪悟能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桂花糕,说话时渣子往下掉,“等会儿他一开口说要‘共守天理院清规’,您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真喜欢你,还能把你拉到这众目睽睽之下装样子?”
孙悟空没吭声,只顺着猪悟能的目光往棚中央看。
“王勃这小子嘴上说与嫦娥仙子相知已久,可他又强调今日虽在凡间设席,却也是遵三界礼法。往后我二人定当共守天理院规章,以清规为鉴,不堕仙格,呸!”猪悟能在旁边低骂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前排的记者听见。
有个穿绿衫的记者立刻低头记了句“天理院副院长言及婚事,首提清规而非情意”,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个问号。
孙悟空心里暗笑,面上却挤出几分委屈,垂着眼帘道:“各位仙官,先前王副院长说若得下凡机会,便与我在凡间安稳度日,怎么今日倒提上清规了?”
这话一出,棚里顿时静了。有人高声嚷道:“仙子说笑了,仙官当以三界秩序为重,岂能因私废公?”
“可有的人先前在广寒宫外,不是说‘愿弃仙职伴嫦娥’吗?”孙悟空抬眼,语气软得像棉花,却句句戳在要害上,“当时玉兔还在旁给我剥了块桂花糖,有仙官说那糖甜,不如我笑起来甜——”
周围的仙民顿时炸开了锅,记者们的玉笔写得更快了,绢帛上“言行不一”“假正经”的字眼密密麻麻。
猪悟能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故意提高声音:“各位仙友瞧见了吧?这就是天理院的仙官!嘴上说喜欢仙子,真到了要负责任的时候,倒把清规搬出来当挡箭牌了!”他说着,转头看向“嫦娥”,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意味,“仙子,这回可以对王勃这白面书生死心了吧?”
孙悟空早等着这句话。他立刻抬手捂住脸,指尖掐着大腿根,逼出几分泛红的眼眶,声音带着哭腔:“可你这样做,是否考虑到我的声誉和感受?”话落,他猛地转过身,月白纱裙扫过玉阶,留下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再不肯看猪悟能一眼。
棚里的议论声更响了,有仙民小声嘀咕:“净坛使者这也太鲁莽了,哪能这么折腾嫦娥仙子?”“就是啊,就算王勃不对,也不能拿仙子的名声当赌注……”记者们对视一眼,笔下又添了“净坛使者行事欠妥,不顾仙子声誉”的字样。
猪悟能这才后知后觉地慌了,搓着手追上去,声音都放软了:“对不起仙子,我老猪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向你证明,三界之内,只有我对仙子是最最真心的!”
孙悟空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心里却快笑出声了——这呆子,还真以为自己演得像?他故意顿了顿,才转过身,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纱裙上晕开小水渍:“可是你现在不仅出了家,而且还是净坛使者,喜欢我又有什么用!”
这话像是戳中了猪悟能的软肋,他先是愣了愣,随即一拍大腿,脸上竟露出几分急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