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风,最近总带着点莫名的焦躁。尤其是在天河河畔,水汽氤氲间,似乎都凝结着一股看不见的压力。
这压力的源头之一,便是天理院对大象金柜坊和天兴建筑工坊日益深入的调查。账本、流水、项目批文……一桩桩,一件件,如同细密的网,正缓缓收紧。吕不韦坐在金柜坊内堂,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名贵的沉香在香炉中焚出袅袅青烟,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沉郁。
“左兄,”吕不韦抬眼,看向斜对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左小右,“嫦娥那篇《常常扑了个空》,在《天庭晚报》发出去也有些时日了,广寒宫那边,竟如死水一般,没半点动静?”
左小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谁说不是呢?按说嫦娥那性子,虽清冷,却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被那样影射,怎会连个响都没有?倒是有些……反常。”
“反常便好,”吕不韦眼中精光一闪,“太正常了,反倒不好下手。只是,这动静不够大啊。咱们放出这篇东西,可不是为了让它石沉大海。”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借嫦娥之事,掀起风波,吸引天庭上下的注意力,从而减轻天理院对他们两家工坊调查的压力。嫦娥的广寒宫,在天庭向来是个特殊的存在,自带流量与话题。一篇暗含委屈与无奈的文章,本应能激起些涟漪,可如今……
“得再加把火,”吕不韦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天河,“必须把广寒宫的怒火给挑起来。只有那边炸开了锅,咱们这边才能浑水摸鱼。”
左小右也站了起来,凑到吕不韦身边:“怎么加火?直接去惹嫦娥?那娘们儿背后有玉帝的几分薄面,不好直接动。”
“自然不能直接动。”吕不韦冷笑一声,“咱们得找个合适的‘引子’。你忘了?天河河畔,还有个游荡的‘老熟人’呢——猪悟能。”
左小右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嘿!天蓬元帅!哦不,现在是猪悟能了!对呀!这老小子当年因为嫦娥被贬,现在正憋着火呢,咱们之前帮他修别墅,他还欠着咱们人情呢!”
猪悟能,昔日天河水师主帅天蓬元帅,当年因酒后戏嫦娥,被贬下凡间,错投了猪胎,历经磨难后随唐僧西天取经,功成后被封为“净坛使者”。虽重回天庭,却不复当年风光,一场莫名的大火又烧了他在天河畔的别墅,让他更显落魄。吕不韦他们之前“慷慨”解囊,赞助了他别墅的修缮费用,这笔“人情债”,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走,去会会他。”吕不韦眼神一厉,“这把火,就由他来点!”
两人驾着祥云,不多时便到了天河畔。猪悟能的别墅正在修缮,远远望去,虽未完全复原,但已可见昔日作为天蓬元帅时的气派。门前的童子见是吕不韦和左小右,早已认得,连忙进去通报。
猪悟能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大肚子迎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锦袍,脸上堆着几分世故的热情,只是小眼睛里仍藏着挥之不去的郁愤。见到吕不韦,他立刻拱手,声音洪亮:“哎呀!这不是吕先生、左先生嘛!大驾光临,俺老猪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吕不韦打量了一下别墅的修复情况,笑道:“悟能元帅,看来这修缮工程进展还算顺利?”
“托吕先生的福!”猪悟能拍了拍肚皮,脸上露出感激(或许夹杂着几分谄媚)的笑容,“要不是先生您仗义疏财,俺这老窝还不知道要在灰烬里趴多久呢!先生今日前来,是……”他心里门儿清,这两位可不是来喝清茶的,多半又是带着“差事”来的。
吕不韦哈哈一笑,拍了拍猪悟能毛茸茸的肩膀(他如今虽为仙班,却仍保留着些许猪形特征):“一来呢,是看看工程进度,毕竟也是我等的一点心意;二来,确实是有件事,想与元帅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