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狭窄的胡同,带走最后一丝血腥,却吹不散那凝固如实质的死寂。
屠夫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左手死死攥着喷涌着热血的右腕,剧痛与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曾经只懂得凶残与狂妄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的、动物般的恐惧。
他看着那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看着他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柄薄如蝉翼的剔骨刀,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鱼贩的眼神没有落在他身上,仿佛这截断手的主人,不过是砧板上一块无足轻重的边角料。
巷口那辆出租车的后备箱被打开了。
糖人,那个曾经扛着糖葫芦杆子的小贩,像拖拽两条死狗一样,将昏死过去的裁缝和被钢针钉住手掌、痛得浑身痉挛的铁锤,轻而易举地扔了进去。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处理干净。”
鱼贩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像是在吩咐晚餐的菜单。
那个修鞋的“千手”点了点头,从他的工具箱里取出的不再是锥子和锤头,而是一支小巧的、喷射着高压水流的清洗装置。
他蹲下身,开始细致地冲刷地面上那几滴不甚明显的血迹,水流过处,石板路恢复了它原本的灰败,仿佛方才那场迅捷而残酷的肢解从未发生。
王大力提着那瓶酱油,从院门内无声地走出,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这些仿佛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幽灵,只是向他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先生问,”
王大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刀,钝了没有?”
鱼贩擦拭着刀身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追忆、虔诚与无上荣耀的狂热。
他将那柄剔骨刀小心翼翼地收回怀中,仿佛在安放一件神圣的祭器。
“回先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二十年,未曾生锈。只要‘井’还在,这把刀,就永远锋利。”
王大力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转身,重新走入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木门。
鱼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屠夫身上,那眼神冰冷而漠然。
“你们的雇主,出卖了你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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