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八里庄的那场火,烧掉的究竟是什么?
老鬼周万青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锉刀,在赵丰年紧绷的神经上缓缓刮过。
这个问题本身,就带着一股陈年骨灰的味道。
它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道通往深渊的门,而那份编号为“701”的牛皮纸档案袋,就是唯一的门票。
赵丰年没有回答。
在这样一个存在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试探,唯有沉默的意志,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如水,笔直地迎向了老鬼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他的姿态,就是他的答案。
周万青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笑意的表情。
他不再多言,枯瘦的手指捏住了档案袋的封口。
那封口被一条棉线反复缠绕,最后用火漆封死,火漆的颜色早已暗沉,与牛皮纸融为一体,仿佛从未有人触碰过。
没有工具。
老鬼只是用他那长而泛黄的指甲,沿着火漆的边缘,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划了下去。
“刺啦——”一声轻微却无比刺耳的撕裂声,在死寂的故纸迷宫中响起。
它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声尖叫,宣告着一段被强行埋葬的历史,在六十年后,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档案袋被打开了。
周万青并没有立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而是将袋口朝向赵丰年,微微倾斜。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古老的气息从袋中涌出。
那不是纸张的味道,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混杂着化学药品的残留气味、银盐氧化的微腥,以及……
某种被烈火灼烧过的焦糊味。
赵丰年的瞳孔猛地收缩。
周万青将手伸入袋中,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碰初生婴儿的肌肤。
他取出的,不是一叠文件,也不是一张照片。
而是一张底片。
一张大画幅的、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熔化痕迹的黑白底片。
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周万青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掌上,台灯昏黄的光线穿透它,在下方那张积满灰尘的桌面上,投下了一个模糊而又扭曲的影子。
底片上的人影与景物呈现出诡异的反色,白色是深邃的黑,黑色是刺目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