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在赵丰年的灵魂深处直接拉响,尖锐、凄厉,带着不容置喙的终末意味。
那是一种超越了听觉与视觉的感知,是底层逻辑被强行覆写的绝对恐怖。
他那双刚刚诞生的“幽蓝之眼”,此刻正被迫转播着一场席卷整个深渊的意志风暴。
那张由君主怒火编织的巨网,正以一种无视物理距离的蛮横姿态,扫过他藏身的每一寸岩石,穿透他残破的血肉之躯,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那道位于他掌心的、该死的信号源头。
他被标记了。
如同一个在帝国全境被通缉的死囚,他的名字、他的样貌、他的罪状,都被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者用一种无法被擦除的墨水,烙印在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裂隙,这处被他评估为“最优避险资产”的临时避难所,在这一刻瞬间贬值为一文不值的垃圾股。
它那坚固的岩石结构,根本无法屏蔽这种源自规则层面的锁定。
这里不是港湾,而是一口被精确标记了坐标的、正在缓缓合拢的活棺材。
逃。
这个念头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便已化作了最原始的、驱动着每一根肌肉纤维的生物本能。
然而,身体的背叛紧随其后。
他仅仅是尝试着将蜷缩的身体舒展半分,一股混合了骨骼碎裂与脏器撕扯的剧痛便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
那份由“幽蓝之眼”生成的、冷酷的身体资产评估报告,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嘲弄。
【主体结构完整度:47%。】
他现在,就是一堆被勉强粘合在一起的、破碎的零件。
任何剧烈的动作,都可能导致这场脆弱的平衡彻底崩盘。
逃不了。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结论,取代了求生的本能。
赵丰年靠着粗糙的岩壁,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一把生锈的锉刀打磨着他断裂的肋骨。
冷汗混杂着血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但他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微光的眼睛,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慌。
恐慌是属于拾荒者的情绪,是混乱体系下的无效应激反应。
而他,是审计员。
审计员在面对足以让公司瞬间破产的巨额债务时,唯一要做的,不是哀嚎,不是逃避,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审视自己的资产负债表,寻找那万分之一的、能够进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