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一笔一笔抹去自己存在痕迹的幽灵。

    然而，仅仅前进了不到十米，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警告：能源储备低于5％。主体机能将进入强制休眠模式。】

    那股支撑着他行动的、源自蠕虫核心的暖流，已经细若游丝，随时可能彻底断绝。

    一旦失去这最后的燃料，他这具残破的身体将立刻变回一堆真正的垃圾，连动一动手指都将成为奢望。

    他停下了脚步，靠着冰冷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

    不能停。

    一旦停下，等到那头君主从短暂的逻辑混乱中反应过来，重新进行一次全域扫描，他将再无任何机会。

    赵丰年的目光扫过四周，那双幽蓝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也格外冷酷。

    他那台血肉计算机开始疯狂地执行起备用方案，在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资产清单里，寻找着任何可以被再次抵押、再次杠杆化的可能性。

    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自己那条血肉模糊的、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臂上。

    【资产评估：右臂，严重不良资产。修复成本过高，建议剥离。】

    这是“幽蓝之眼”给出的、冰冷而理性的建议。

    剥离。

    一个正常人绝不会产生的念头，此刻却化作了赵丰年账本上，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选项。

    这截残废的手臂，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助力，而是持续消耗着他宝贵能量、拖累他行动的纯粹负债。

    如果将它作为一个独立的“资产包”进行处置……

    一个大胆到近乎残忍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不再犹豫，用左手费力地从腿上撕下一条相对完整的布条，然后探入怀中，摸出了那枚一直被他视若珍宝的、冰冷的秩序齿轮。

    他没有试图去研究这枚齿轮的用途，而是用尽全力，将布条的一端，死死地绑在了齿轮一个尖锐的棱角上。

    然后，他将这枚被布条缠绕的齿轮，当作一把最原始、最粗劣的锯子，狠狠地按在了自己那条残废右臂的肩膀关节处！

    剧痛！

    超越了先前所有痛苦总和的、足以让灵魂都为之蒸发的剧痛，轰然炸开！

    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幽蓝的眼睛里，只有绝对的专注与冰冷的计算。

    他像一个正在处理一笔棘手账目的会计，沉默而高效。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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