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7号自由港这座庞大的钢铁都会,能量如潮水般涌回沉寂的线路,霎时间,数百万只摩天楼宇与全息广告牌的冰冷眼眸被重新点燃,迸发出刺目的光浪。
光芒回归了,温暖却没有。
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取代了短暂的混乱骚动,这寂静中弥漫着猜忌与恐惧,远比任何暴力冲突都更加危险。
那份在强制顺从与稳定承诺的基础上,被勉强建立起来的脆弱信任,已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绝对黑暗中,彻底粉碎。
“清算者”平台的舰桥上,晶体金融管理人侍立于王座前,他的身躯因瀑布般倾泻的数据流而闪烁不定。来自城市每一个角落的紧急报告在他体内汇集,描绘出一幅城市即将全面崩溃的惨淡图景。
“审计官阁下,”他的声音是合成的低语,不带任何情感,却传达出堪比股市崩盘的沉重,“我们的核心资产——城市稳定度——遭遇了灾难性的贬值。公众信心已经蒸发,我们正面临政治资本的全面清盘。所有附属资产,从秩序维护部的忠诚度到‘重建债券’的价值,都在自由落体。”
他顿了顿,让话语的份量在无菌的空气中沉淀。
“这座城市,现在是一项负债。一笔坏账。”
赵丰年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黑色印章影像消失的那片虚空。城市的恐慌,在他的资产负债表上,不过是一笔预料之中的运营支出,是为了获取一项具有无限价值的战略性资产而必须支付的成本。他抽干了公司的全部现金流,只为确保一项能奠定市场垄断地位的专利;股东们随之而来的恐慌,不仅在预料之中,更无足轻重。
他抬起一只手,一个绝对而终结的手势,让金融管理人即将脱口而出的海量绝望数据,戛然而止。
“波动是暂时的,”他的意志在舰桥中回响,冷酷如星辰间的真空,“资产的价值,可以被重估。”
金融管理人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无法处理这个逻辑。重估?恐惧要如何重估?破碎的信任又该如何赋予新的价值?
赵丰年没有提供任何进一步的解释。他的行动,将是这座城市唯一需要的招股说明书。
一道无声而绝对的指令,自王座发出。它绕过了所有市政系统、所有防火墙、所有层级的加密协议,以一种系统根权限般不容置喙的权威,攫取了控制权。
下一瞬间,7号自由港内每一块仍在运作的屏幕——从主宰中央广场的巨型广告牌,到下层贫民窟里污秽的舷窗——全都闪烁了一下。
屏幕上没有显示道歉。
没有播放来自新统治者的安抚信息。
更没有对大停电作出任何解释。
取而代之的,是深空那片冰冷而漠然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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