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学院深处,一条通往废弃外层星槎码头的备用通道,如同巨兽肠道般蜿蜒曲折。
这里远离学院的喧嚣与核心区的繁忙,只有应急指示灯散着幽绿、惨白的光,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投下光怪陆离、不断扭曲拉长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机油味、冷却液挥的刺鼻气息,以及一种金属在真空低温下特有的、深入骨髓的森冷死寂。
巨大的、早已停用的能量输送管道如同僵死的巨蟒,盘踞在通道顶部和两侧,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和冷凝的冰霜。
绝对的安静。
只有彦卿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以及脚掌踏在冰冷金属格栅地面上出的、微不可闻却又异常清晰的“嗒、嗒”
声,在这死寂的通道内孤独地回响。
他换下了一身显眼的紫微院制服,穿着一套毫不起眼的深灰色工装,如同最底层的机修杂役。
头被同样不起眼的深色兜帽罩住,只露出小半张紧绷的下颌线,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背后,是一个陈旧的帆布包,里面是紫微院的伙伴给他的物资。
在这之前周小蛮看着来去匆匆的彦卿的背影,出疑问:“话说,彦卿为什么不直接走大门?”
林不语沉思:“他可能以为学院不会轻易让学员离开吧。”
豆子说:“啊?他不知道吗?”
通道内,彦卿的步伐并不快,甚至带着重伤初愈的虚浮,但每一步落下都异常稳定,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将身体的感知放大到极限,避开所有仍在运作的监控节点和能量感应器,如同行走在现实与监控盲区的夹缝之中。
瞳孔深处,那两点紫金色的寒星,此刻再次点燃,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内敛,如同两块在星空里燃烧的星星,所有的痛苦、仇恨、以及那被星核污染的冰冷“它”
所带来的蠢蠢欲动的暴戾,都被强行压缩、冻结在这冰冷的燃烧之下。
如果镜流在这里,一眼便能看出,彦卿此刻压制那所谓的“它”
的方法与自己如出一辙。
曜青在燃烧。
同胞在等待。
归途即征途。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通道前方出现一个九十度的急弯。
根据情报,转过这个弯,再穿过一条百米长的直道,就是那处废弃的、据说连自动防御系统都已失效的七号星槎射平台。
一艘经过特殊改装、引擎被预热到临界点的小型高突击星槎“夜枭”
,正静静地蛰伏在那里,如同暗夜中等待扑击的猛禽。
在彦卿心里,这艘星槎是让他快回到曜青仙舟的唯一希望。
就在彦卿的脚步即将踏上弯道边缘的瞬间——
他的身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拉紧的弓弦,猛地顿住!
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高度集中的精神!
一种被窥视、被锁定的感觉,毫无征兆地、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脊椎!
不是监控系统!
不是能量扫描!
那是一种……更加直接、更加熟悉、带着某种微弱灵魂共鸣的……目光!
彦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燃烧着紫金寒星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猎杀者锁定目标,穿透通道昏暗扭曲的光影,死死钉在弯道另一侧的阴影之中。
一个人影,静静地倚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
仿佛早已与这片冰冷的金属、这片凝固的死寂融为一体。
此人同样穿着不起眼的深色衣物,外面罩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灰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却异常苍白的下颌,以及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