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的手停在竹筒深处,脸上肌肉抽搐着。他狠狠瞪了林默涵一眼,将竹节掼在地上:“收队!“皮鞋声渐渐远去,林默涵这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少年抱着断裂的钓竿蜷缩在墙角,浑身抖得像风中的竹叶。林默涵蹲下身,用闽南语安抚道:“莫惊,他们走了。“他捡起地上的石斑鱼塞进鱼篓,注意到少年右手食指有道新鲜的烫伤疤痕——情报里说赵大海上周检修轮机时被蒸汽烫伤,看来眼前这人确实是自己要联络的轮机兵。
“跟我来。“林默涵拉起少年走进渔具店内间,掀开墙角的防潮布,露出底下的暗格。暗格里藏着一部拆散的收发报机,零件被伪装成渔具配件。他从货架底层抽出一盒鱼钩,倒出里面的铁钩,露出藏在盒底的微型相机。
“把鱼鳃里的东西拿出来。“林默涵拧亮矿灯,光束照亮少年颤抖的手指。蜡丸被剥开的瞬间,一张米粒大小的胶卷掉在玻璃台面上。这是赵大海冒险拍下的军港布防草图,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微光。
牙膏密语
凌晨三点,旗津天后宫的晨钟刚敲过第一响。林默涵站在渔具店阁楼窗前,用红布蒙住手电筒,对着港内编号“107“的灯塔闪烁信号。三短两长的光束刺破薄雾,在海面上划出金色轨迹——这是通知上线“海燕已就位“的信号。
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林默涵迅速将手电藏进圣经封面的夹层。这部1948年版的《新旧约全书》是他从台北带来的,书页间早已被掏空,正好容纳微型收发报机的电子管。
“陈老板。“赵大海端着两碗番薯粥走进阁楼,军绿色粗布衫已换成渔民常穿的靛蓝短打。这个三十岁的轮机兵有着水手特有的黝黑皮肤,左手腕上还留着被铁链勒出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拒绝为走私军火船开船时留下的印记。
林默涵接过粗瓷碗,注意到对方小指指甲盖缺了一块。赵大海察觉到他的目光,苦笑道:“上个月拆定时炸弹时被夹的。“他用筷子挑起碗里唯一的咸蛋,小心地分成两半,蛋黄恰好露出“左营“两个字的刻痕。
这是情报传递的新方法。林默涵从床板下摸出一管“美孚“牌牙膏,尾部用细针戳出小孔。他旋开牙膏盖,将铝制管身在热水中浸泡片刻,然后用镊子从管口抽出卷成细条的微缩胶卷。胶卷在台灯下展开,军港泊位分布图上,美军第七舰队的锚地位置被红铅笔圈出。
“这是左营港最新的布防图,“赵大海指着胶卷上的铅笔痕迹,“上周刚调整的反潜网,声呐阵列在小琉球附近。“他突然压低声音,“昨天检修'中字号'登陆舰时,听见美军顾问说要提前军演。“
林默涵的心猛地一跳。原定15日开始的“中美联合军演“若提前,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只剩不到一周。他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根空心针管,将胶卷重新卷成细条塞进针筒,然后小心翼翼地注入牙膏管尾部的夹层。这个方法是撤离台北前,老方传授的应急技巧——利用牙膏管金属内壁与膏体间的空隙藏匿情报。
“明天把这个送到'三兴'修船厂,“林默涵将牙膏管递给赵大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