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她,一步一步踩得雪咯吱响。她靠在我肩上,呼吸轻得像猫,偶尔抽一下,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哭泣。
我低头,看见了她那冻得发紫的脚。
诊所的灯牌在街口亮着“24h”的红字,我推门进去,暖气扑脸。
医生给她清理伤口,她缩在诊疗床上,白裙子沾了血和雪,像一朵被踩进泥里的梨花。我蹲在她床边,她死死抓住我手指,指甲掐进我掌心,却一声没吭。
我低头看她,她正好抬眼,目光撞在一起,她立刻把目光移开,像做错事的孩子。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她连哭都怕让我觉得累赘。
“疼吗?”我问。
她摇头,摇到一半,又点头,很小声:“疼……是心疼也是无用……”
我嗤笑,笑自己,也笑她。笑完,弯腰,一手抄她膝弯,一手揽背,直接抱起来。她轻得离谱,像抱一捆湿透的柴,却烫得我胸口发燥。
她在我怀里轻轻发抖,偶尔抽气,带着倔强的鼻音,却再没喊疼。我走得快,她轻声说:“慢点……你喘得好厉害。”我“嗯”了一声,却没减速。她就不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肩窝,头发上的雪化了,湿凉凉地渗进我衣领。
那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没有一点点喜欢。也许,我一直在欺骗自己,也许,我早就动了心,却不敢承认。我背着她,一步一步踩在雪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疼,却清晰。
雪粒被风卷着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我偏头躲开,却躲不开她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落在我颈侧,烫得发颤。
她真轻,骨头却硌人,像抱着一捆被雨水泡透的枯枝,随时会断。我加快步子,雪在脚下发出碎裂的声响,仿佛踩碎的不仅是冰碴,还有我自己那点自以为是的坚决。
“……你别喘了。”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固执的关切,“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没理她,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防止她往下滑。她也不再挣扎,额头抵在我锁骨上,皮肤与皮肤之间只隔一层被雪打湿的衬衣,冷与热交汇,像两股暗流,悄无声息地冲刷着彼此。
她一直都是醉醺醺的状态,现在身体暖和起来了,感觉她好像更醉了。
她身子果然软了下来,像被暖气蒸化的蜡,一点一点往我怀里滑。
我臂弯一收,把她往上掂了掂。她额头离开我的锁骨,仰面贴在我耳侧,呼吸里带着残余的红酒味,烫得让我偏了偏头。
“……别晃。”
她声音黏得几乎化不开,手指无意识地抓住我肩线,指腹在布料上摩挲,像找一根可以固定的线,却怎么也系不紧。
我侧眼看她,睫毛还湿着,灯光一照,碎成细小的亮点。那亮点随着步伐轻轻颤,随时会坠落,却固执地挂在睫尾,像不肯熄的火星。
楼梯口到了。
我抬脚迈第一阶,她忽然“唔”了一声,喉咙里滚出极低的音节,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撒娇。下一秒,原本垂在我臂弯外的右腿无意识地抬起,膝盖撞到我腰侧——纱布蹭过衬衫,发出轻微的“嚓”。
我停步,低头看,她眉心蹙着,唇缝微张,却没有醒。只是呼吸更沉,带着酒气的热浪一下一下拍在我颈窝,像要把皮肤也熏软。
我喘得明显,汗顺着鬓角滑到下巴,落在扶手,溅成暗色小圆点。
她似乎被这声响吵到,睫毛抖了抖,缓缓掀开一条缝。那缝隙里蒙着一层雾,辨不出焦距,却准确找到我的方向。
“……到了?”
声音哑得几乎融化,尾音却下意识上扬,像确认,又像讨好。
我“嗯”了一声,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