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人生不外乎就是两个字:妥协(2 / 5)

。可我知道,我只是个活下来的幸存者。真正的榜样都死了,李桂花、王秀兰、陈阿妹……她们才是该被记住的人。’”

    照片上的荣誉,竟是以沉默换来的代价。

    我们开始寻找兰秀英的下落。此前只知道她是七九年回城的知青,母亲姓兰,女儿在燕北开小卖部。但“兰秀英”这个名字并未出现在任何公开档案中。直到我们在内蒙古阿拉善左旗民政局协助下,调取了当年知青返城登记表的微缩胶片,才在一个边缘破损的页面上找到了她的名字:兰秀英,籍贯江苏苏州,1960年下乡,1979年经“特殊审批”回城,理由栏写着:“亲属病重,无人照料”。

    “特殊审批?”林小满疑惑,“一般都要政审合格才能走,她怎么例外?”

    周野进一步挖掘发现,批准她回城的文件上有两个签名:一个是县革委会主任,另一个则是时任卫生院院长??正是后来寄来病历的那位退休院长。

    “是他帮了她。”我说,“也许就是因为杨素芬临终前托付过他。”

    我们试着联系这位院长,电话打通时已是深夜。老人声音沙哑,听出我们的身份后,沉默良久才开口:“你们不该再翻这些事了……可我又觉得,或许早就该有人来做。”

    他说,兰秀英离开前曾来找过杨素芬一次。那是1978年的冬天,两人在医院病房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兰秀英独自走出医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

    “素芬让我转交给她。”院长说,“但她没拆,直接塞进了行李箱。后来听说,她在苏州住进一间筒子楼,终身未嫁,靠教小学语文维生。八十年代中期得了抑郁症,九十年代初跳河自尽,遗体三天后才被人发现。”

    我握着听筒,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老人缓缓道,“她女儿整理遗物时,在一本《新华字典》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字:‘对不起,没能守住承诺。如果还有来世,请让我做你妹妹。’”

    风穿过电话线,带来遥远的叹息。

    第二天清晨,我和赵文娟驱车前往苏州。我们在当地教育局的帮助下,找到了兰秀英任教过的学校。一位退休的老校长接待了我们,听说来意后,颤巍巍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他说,“每年清明,她都会请假一天,谁也不知道去哪儿。有次同事偷偷跟着,说她去了郊外一座无名坟地,跪着烧纸,哭到昏过去。后来大家都不敢问了。”

    纸袋里是一叠手稿,共三十六页,标题为《关于那段日子的几点说明》,落款日期是1998年4月5日,也就是她自杀前两年。

    文中写道:

    >“我本不该活下来。1962年夏天,队长把我叫去办公室,说只要配合工作,就可以免去夜校扫盲任务。我没答应。当晚就被几个民兵押到仓库,关了一夜。第二天有人说我‘作风有问题’,没人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