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自己解蛊,又给南疆人下蛊,行踪还如此隐秘,她到底是敌是友?他沉默片刻,又问:“你们觉得,她会不会就藏在我们军中?”
李文学和吴八月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圣女行事向来神秘,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就算她在军中,我们也未必能认出来。”
李星群心里暗叹一声 —— 看来调查圣女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他重新转向台下的南疆俘虏和叛军,目光落在林宽身上,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不是不服气吗?不是觉得跟着我是被迫的吗?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看着台下所有人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在我们中原,很久以前有个叫诸葛孔明的丞相,他当年平定南疆时,七次擒获南疆首领,又七次放他回去,最后让首领心服口服。今日我也学他 —— 你们若是不服,我放你们回湖州城,回去找方貌,找你们的金王、法王。等下次再战场上见,我会让你们真正服我!”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林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南疆俘虏也炸开了锅,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满脸怀疑,还有人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当然是真的。” 李星群点头,语气坚定,“我李星群从不说空话。不过,若是有人愿意留下,我也欢迎 ——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留下的人,就得守我的规矩,再敢像昨夜那样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手藏在身后,指节捏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 放这些手上沾过弟兄鲜血的人回去,他打心里难受;可若是留下他们,军营里迟早还会出乱子,云莘兰说的 “搅乱方貌阵脚” 的计策,也没法实现。他只能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怒火与不甘。
“你们先别急着做决定。” 李星群对着台下喊道,“李助,你派人去统计 —— 愿意归降的,编到辅兵营,跟着弟兄们一起操练;愿意回去的,给他们准备三天的干粮,今日午时在营门集合,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李助在台下拱手应下:“末将领命!”
台下的南疆人瞬间安静下来,有人低头盘算,有人和身边的人商量,林宽也皱着眉,显然还在怀疑李星群是不是有阴谋。李星群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 他知道,放这些人回去,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每当想起水门之战里战死的弟兄,想起孙立、杨志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就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疼。
晨风又起,将台侧的 “杨” 字战旗猎猎作响。李星群望着远处湖州城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复杂 —— 他不知道这些被放走的南疆人,会不会成为刺向方貌的软刀,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圣女,还藏着多少秘密。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既艰难,又孤注一掷。
夜色裹着军营的寒气,落在西侧临时搭起的灵棚上。棚内点着十几盏白烛,烛火映着一排排简易的木牌 —— 那是跟着吴八月、李文学反抗侬智高时战死的南疆人灵位,木牌上歪歪扭扭刻着名字,有的甚至只写着 “南疆某氏”,连全名都没能留下。
李星群掀开门帘走进来,身后跟着李助与云莘兰。吴八月和李文学正跪在灵前烧纸,火光映着两人脸上未愈的伤痕,气氛沉得像压了块铅。李星群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些木牌,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转头对李助低声问:“李先生,之前选定的那二十个人,当真可靠?”
李助捧着个布册,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 —— 上面记着二十个南疆人的籍贯、部落及过往履历,每一条都标着筛查结果。他抬头时,眼神里满是笃定:“大人放心,这二十人都是吴八月、李文学举荐的,我们又派斥候去查了他们的底细 —— 要么是家人被方貌的人所杀,要么是部落被黎广吞并,对南疆叛军本就有恨。